两千多年前的《诗经》中有“鹳鸣于垤”的诗句。垤为小土堆,此处指蚁垤。古诗中说,每遇阴雨天,垤下之蚂蚁为避湿而爬出来。鹳是好水之鸟,知天将雨,它飞到蚁冢上食蚁,因欢喜遂鸣其上。古代有不少典籍曾记载蚂蚁聚集的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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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前,笔者写《南苑杂记》时无意中发现,许多有关南苑的历史资料中都有“蚂蚁坟”的记载。明代刘侗、于奕正合撰的《帝京景物略》记载:南海子西北隅“岁清明日,蚁亿万集,叠而成丘,中一丘,高丈,旁三四丘,高各数尺,竟日散去。今士人每清明节群往观之,曰:‘蚂蚁坟’。传是辽将伐金,全军没此,骨不归矣,魂无主者,故化为虫沙,感于节序,其有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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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大意是说,每年清明节,南海子西北部,有亿万蚂蚁聚集成山丘一样,最大的高一丈左右,旁边三四个各高数尺,好似土坟堆,经一天时间而散去,当地农民称“蚂蚁坟”。

民国二十八年(1939)张次溪出版的《燕都风土丛书》也记载了这样的传说,并指出南苑西墙每年清明蚁聚成堆名蚂蚁坟。该书还收录有一首蚂蚁坟的诗:

多少沙虫化,金源有覆军。

至今寒食近,蚂蚁自成坟。

关于蚂蚁坟的具体地点,1940年12月15日北京《民众报》登载:“北京南苑西北方,约八里许,有蚂蚁坟一处,乾隆以前,每年清明日,即有蚂蚁数万,叠成小丘……”1941年1月5日北京《实报》登载:“蚂蚁坟在南海子,为一大高阜,下有蚁穴,聚蚁无数万……”“大高阜”即封土堆。按上述两报记述的推断,蚂蚁坟方位当在三台子或二台子,即今大台子村西南1公里处。

旧时,人们认为这些蚂蚁是战败的辽军士兵的鬼魂变成的:辽将伐金时,辽军战败,将士的尸骨不能归故地,这些魂魄没有归宿,就变化为虫沙。这些虫沙到了清明节时节,便纷纷聚集而行。

为何有这个说法呢,这里的确是辽军与金军激战之处。蚂蚁坟旧址位于玉泉营附近,此地有金代皇帝碑。金军在玉泉营一带曾与辽军激战,辽军大败,为此金代开国皇帝太祖(元颜阿骨打)在此地耸立一著名御石碑,名“金太祖武元皇帝平辽碑”,简称“平辽碑”。《日下旧闻考》记载:“金太祖武元皇帝平辽碑在南城丰宜门外。”另外还有“循宜泉桥少东,园内有金太祖武元皇帝碑”的记载。

丰宜门为金中都城之正南门,位于今西铁匠营村北凉水河北岸,距玉泉营3里;宜泉桥已无存,但宜泉音转玉泉无疑,即现今玉泉营村址。

笔者于1990年代末曾访问了草桥村离休干部陈宝善。他向笔者介绍,平辽碑原在玉泉营村东南镇国寺村,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作家老舍曾来此搭棚拓碑,因当时村干部对文物的重要性认识不够,在修马草河时将碑锯断,用四轮马车运到玉泉营,做了玉泉营桥墩。后来,在开会时,老舍还特意向丰台区的干部打听这座碑的下落。

虽然“蚂蚁坟”的传说流传广泛,但历来有人质疑:南苑都是平地,一夜之间蚂蚁聚叠成山并不可信。其实,南苑蚂蚁坟的形成与南苑当时林木繁茂有关。因为蚂蚁属于冬眠之虫,清明节是在惊蛰后一个月,在北方,清明节正是冬眠之虫出土活动之际。而此地又是辽军战败将士死亡之地,因此,“蚂蚁坟”在清明节时出现,为这段历史增添了神秘色彩。

后来因为南苑一带自然条件的变化,自民国后就没再出现蚂蚁坟的现象。但是有感于战败将士鬼魂变蚂蚁的传说,文人墨客还是会借此来表达悲壮之感。诗人郭凤惠(1898-1973)为纪念南苑抗日牺牲的英雄写有《蚂蚁坟》诗:

槐国纷然浪策勋,谁家缯币化烟云。

可怜蝼蚁工求穴,无奈虫沙是败军。

历数已收阿什国,清明谁上黝驹坟?

只今南苑疆场路,凭吊重拈遐叔文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北京门头沟区百花山有一地名叫“蚂蚁山”,在百花山松林中有上千个半米多高的红色土丘,土丘就是蚂蚁坟,这也因此形成了绿树红丘的奇特景观。多年前,北京市多家媒体对此进行了报道。百花山蚂蚁为河北红蚂蚁,褐色,个头大,专吃腐烂动物和松树上害虫的幼虫,人们称它为百花山上的“清洁工”,百花山树木生长旺盛有蚂蚁的一功。

(原标题:南苑“蚂蚁坟”的神秘传说)

来源:北京晚报 | 作者 高世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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